皮丘过了cpa

【羡澄羡】日落

#剧版向

遇莫玄羽是个意外。

那日江澄奔波千里至滇南，心满意足斩杀了那损阴德的鬼修。又听闻滇南峻山奇石，遂动心。挑了处当地人万分推崇的好山，预体会一番西南独特之景时，他忽而听到一人高呼一名。此人呼到:“小苹果!”

江澄皱了眉。原因无他，江澄对此人颇为熟识，虽已放下世间种种，但不见终归是两全其美的。再者，既然此人现身于此，那么另一位也…江澄不动声色，听着此人脚步声愈近，实则绞尽脑汁欲求退路。

正是时，耳后忽而传来一声驴叫。江澄:“…”那人脚步声骤而加快，几个纵身便跃到江澄所在之地。只见来人红绳系马尾，剑眉揽星目，端的是副好皮相。来者急急忙忙去牵驴，长舒了气，复转身向江澄作揖，道:“吾名莫玄羽，爱驴不幸走失。多谢兄台…”莫玄羽哑了声，他刚抬头欲瞅好心人，不料看见江澄之脸，不禁直了眼，却是无言以对。

江澄亦无言。于私，他与这位莫玄羽无话可论，只愿各行其道，此生不见;于公，这莫玄羽之驴非他所寻之，他担待不起此谢。

正是两番胶着之际，“小苹果”忽而打嚏。莫玄羽又急忙去探驴。江澄乘机甩袖离开，没同那莫玄羽言半字。

那莫姓人亦是奇怪，不声不响行于江澄身后。江澄何等人物，自是听出驴蹄和人声。他默而加速冲上山巅，莫玄羽一时不备，玄紫衣便似风消失其眼前。姓莫的眉间一跳，毫不犹豫便松了缰绳，任他辛苦寻来的“小苹果”留在原地，随着紫衣飘然而去。

到底这幅身子比不得从前，待莫玄羽复见江澄时，他已气息作乱，更衬得那江澄遗世独立，飘飘乎如羽化飞仙。此乃酉时，当真是“日落西山血连天”，加之滇南气候潮湿多雾，那日便笼在水雾中，红成血茫茫一片。

“你还是来了。”江澄轻飘飘地朝他道。

莫玄羽低声答:“我来了。”

“你看这日，”江澄祭出紫电，挥然一鞭，“可曾使你想起什么？”

他该想到什么？他该想起什么？江澄希望他想起什么？

莫玄羽思绪紊乱，心神动摇，他不做声，只盯着江澄背影。

江澄亦不曾回头看他，只傲然立于悬崖上，似松似柏，赏日赏雾。于莫玄羽的角度看，江澄之处颇为危险，往前一步乃是万丈深渊。他顾不得自个，急忙向江澄道:“你先下来。我这儿景亦是好的。”

江澄便回了头，带了几分笑意问他:“你这是担忧我?”他整个人笼罩在日辉里，显得柔和且生机勃勃。

莫玄羽疑心自个儿身处梦间。

他几乎要为这点生机勃勃而落泪了。

江澄缓缓向他走来，莫玄羽此刻才看清江澄此人。凌厉减了几分，眉目坦然，双眼已是毫无波澜。

莫玄羽忽执了江澄手颤着声问他:“你悟了?”

江澄只颔首。

莫玄羽颓然松开手。他退了几步，蹲下身抱了头，凄凄切切地同江澄道:“那我呢？我该如何？”

江澄此刻才明晓莫玄羽之意。他审视着蜷缩于地的躯壳。痛苦、悲伤、与追悔。此番情绪是他熟知的，所体会的。想来是天意弄人，定要他和莫玄羽置换，要他俩恩怨相缠。然天意终乃天意，这一仇一报之间，他俩早该恩怨清偿。他骤然知晓了天道安排，天要他们，要江澄和莫玄羽，在这山峰之巅，於此西南之地，断的清清楚楚，干干净净。

故而他走上前，如兄友般拍莫玄羽的背:“会过去的。”他忆起诸多年前莫玄羽替他试泪，又柔声同莫玄羽道，“多保重。”

莫玄羽心中大乱，他捂了头，真真切切地哭出声来。

莫玄羽身边穿过一阵风。

日落。天暗。

他眼中空空如也。

此乃他同江澄最后一见，亦乃世人最后一次知晓“三毒圣手”之下落。后世提起此人，多猜传其尘缘尽了，登阁飞仙。这便是“丹成仙去龙輴远，越岸暮山遐”了。

又论那莫玄羽。那日他偏寻江澄不得，只能倖悻下山。“小苹果”竟于原地待他，远处莹莹一点光，莫玄羽心中一喜，心道江澄果然还是念着他的，特意生火引他路。

莫玄羽晃晃悠悠骑驴朝那光去。又复记起江澄问他，日落使他想到何事。莫玄羽知晓了答案，他想起诸年前日落后的莲花坞，虞夫人生死力竭地朝他吼:“护好江澄!”

是了，他同江澄本就是兄弟，是至亲，是一体的。他们生离死别数年，幸而不晚。他喜滋滋地想，江澄悟了又如何，他定要去赖着那江澄，同他回莲花坞去，他俩定要成为双杰，成兄成弟，至此生死不离，悲喜共担。

他离那光愈发近了。

他此世终未复寻得江澄。

fi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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